北京的这些地方，还留有“贫嘴张大民”的印记

前些(xiē)日子，很多(hěnduō)人在朋友圈转发朱媛媛去世的消息。朱媛媛是位颇有才华的演员，她为广大观众留下了电视剧《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(xìngfúshēnghuó)》中(zhōng)“李云芳”、话剧《四世同堂》中“韵梅”、电影《我的姐姐》中“姑妈”等(děng)一系列经典形象。其中，最为脍炙人口的角色，当属饰演张大民的妻子李云芳。 由著名文学家刘恒编剧(biānjù)的电视剧(diànshìjù)版《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》，讲述了上个世纪(shànggèshìjì)八九十年代的北京胡同故事。而这部戏的取景地，就在地安门外(wài)大街东侧的南锣鼓巷地区。拍摄的场景，也基本围绕着鼓楼南侧。可以说，这是一部南锣地区胡同百姓的生活写照。 蓑衣(suōyī)胡同13号张氏“邻居”名人多 在电视剧片头曲的部分，鼓楼、南锣的一些场景(chǎngjǐng)便相继出现。其中(qízhōng)，就有炒豆胡同55号(hào)的门牌。而这55号院落，曾经是僧格林沁王府所在。僧王府原本(yuánběn)只是(zhǐshì)一座普通的郡王府，因为僧格林沁承袭的是科尔沁的郡王身份，在当时的京城，这个官获得的居住范围并不大(bìngbùdà)。后来僧格林沁屡获战功，咸丰皇帝为他提供了双倍的俸禄，这位郡王就斥巨资6000多两白银(báiyín)，买下了僧王府旁边的区域（也就是昔日杭州织造的寓所），扩建成了拥有117间房舍的王府。 张大民(zhāngdàmín)一家居住的地方，在距离炒豆胡同(hútòng)不远的蓑衣胡同内。胡同的名称容易让人误会是生产或销售雨衣的胡同，其实，在明朝之时，蓑衣胡同叫裟衣寺胡同，经过(jīngguò)不断演变，最后叫成了蓑衣胡同。 蓑衣(suōyī)胡同(hútòng)13号蓑衣胡同的中段路北，有一处规模颇大(dà)的院落，这就是蓑衣胡同13号，院落曾经的主人是“金王家”。据说，这“金王家”是旗人，曾在内务府当差(dāngchāi),掌管皇家金库。如今福祥胡同9号至(zhì)17号、蓑衣胡同8号至14号，以前都是其府邸，算得上“富甲一方”。 蓑衣胡同13号狭窄的蓑衣胡同内极为(jíwéi)安静，在这条胡同里，曾经生活过末代皇帝溥仪的兄弟溥任(pǔrèn)。据溥任先生(xiānshēng)的邻居介绍，后来更名“金友之”的他，年轻时就立志投身教育，后来他父亲(fùqīn)用王府的院落兴办了竞业小学。新中国成立后，溥任先生继续教书，直到退休。 有意思的(de)是，溥任先生常年保持着两个习惯：每次骑自行车出门(chūmén)，一定要逛书店，只要进书店就一定要买书。另外他出门散步一般都低着头溜达，只要看见地上有漂亮的小石头，一定会捡起来摩挲一番(yīfān)，好看(hǎokàn)的就带回家了。 电视剧中，张大民一家所居住的(de)大杂院(dàzáyuàn)，后身的门开在雨儿胡同，大致是雨儿胡同10号，也就是齐白石纪念馆斜对面的位置。 雨儿胡同(hútòng)齐白石旧居漫步于南锣鼓巷，有几条胡同，是必不能错过(cuòguò)的，其中就(jiù)包括雨儿胡同，还有菊儿胡同、帽儿胡同。雨儿胡同的名称是清代沿袭下来的，若推至明代，这里名曰“雨笼胡同”。 自雨儿(yǔér)胡同东口一路往西，临近10号杂院，路北有一组颇为气派的四合院(sìhéyuàn)。细看门牌，是雨儿胡同11号、13号、15号院。这片规模(guīmó)不小的院落，自清代起，陆续居住过一批官宦名流。清初，这里是皇太极第四子叶布舒(yèbùshū)的府院。叶布舒是肃亲王豪格的弟弟、顺治帝福临的兄长。作为皇族成员之一，叶布舒没有太大作为，也没有多少野心(yěxīn)。康熙八年（1669年），叶布舒被晋封为辅国公(guógōng)。此后，他便无风无雨地走向人生(rénshēng)的终点。 到(dào)了清代中(zhōng)晚期，叶布舒家族的府邸，成为(chéngwéi)了内务府总管大臣的私宅。到了民国时期(mínguóshíqī)，董叔平曾住在这里。新中国成立后，文化部将13号院买下，送给(sònggěi)齐白石老人居住。现如今，挂在齐白石旧居厅堂墙壁上的一副对联，上款有“叔平仁兄”字样，便是从董叔平旧宅中留存下来的。 除了短时间居住在(zài)雨儿胡同，齐白石的(de)暮年岁月(suìyuè)基本上都留在了跨车胡同的老宅里，直到1957年逝去。后来，雨儿胡同的院落转归北京画院管理。如今，齐白石纪念馆也设置于此。 齐白石在雨儿胡同的(de)旧居是啥模样？这(zhè)是座比较典型的四合院。北房三间，作为齐白石的画室、卧室与会客厅。迎门一间（即会客厅）的墙上，有白石老人所篆书的联语：“大福(dàfú)宜富贵，长寿亦(yì)无疆”。西侧一间是画室，中置画案。东侧一间是卧室，备一具老床。 过了齐白石故居，再往西(wǎngxī)走，不远处(bùyuǎnchù)便是昔日“值年旗衙门”的(de)旧址。在电视剧《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》的尾声，有一处张大民一家三口坐在房脊上放鸽子的镜头，镜头所涉及之处，大致就是这片地方。 何为“值年旗衙门”？话说(shuō)清军入关前后，总共分为二十四个旗：满洲八旗(bāqí)、蒙古八旗、汉八旗。各旗设置一名都统，两名(liǎngmíng)副都统，以管理旗人事务。下设五名参领(cānlǐng)，五名副参领，掌颁都统、副都统的政令。再往下，设置佐领(zuǒlǐng)一职，管理三百名旗人。至康熙年间，佐领管理人数为一百五十人。如果人户滋生，就增加佐领人数。 清廷以旗人为主要依靠，而都统具有掌管旗务的(de)重任，所以他们的地位极高，为从(cóng)一品官员。清初，都统的地位甚至高于内阁大学士。帝王每以皇子、王公兼任都统职务。最初(zuìchū)，八旗的都统没有办公衙门(yámén)。雍正元年（1723年）九月，雍正帝下旨庄亲王与内务府，“将官房内，拣皇城附近选择八处(bāchù)，立为管旗大人公所(gōngsuǒ)，房舍亦不用甚宽大(kuāndà)”。自此之后，各旗有了一处“不甚宽大”的都统衙门。到后来，逐渐发展为每旗各有一处都统衙门，其地址大部分是在雍正年间确定。 八旗的另(lìng)一办事机构是值(zhí)月旗公署，这一衙门(yámén)的出现，始于雍正年间，职责主要是组织旗务会议、协调各旗关系、稽查各旗事务。到了乾隆十六年(shíliùnián)(1751年)，皇帝下旨：将值月旗公署改成值年旗衙门。 在而今的(de)雨儿胡同里，很难找到(dào)值年(zhínián)旗(qí)衙门(yámén)的遗迹。即使(jíshǐ)是(shì)在《乾隆京城全图》上，其确切(quèqiè)位置也未标出。根据《日下旧闻考》等史籍的记载，值年旗衙门就位于雨儿胡同的北侧，坐北朝南，四进院落，共有房屋四十楹。到了1917年，值年旗衙门的位置仍被记录在“地安门外雨儿胡同路北”。经文物工作者的大体推断，雨儿胡同25、27、29、31、33号，基本属于值年旗衙门的范围。其中25、27号是衙门附属镖局(biāojú)，路南30号院是值年旗衙门马圈，31号院是衙门的办公地。31号院门对面，尚存一座八字形青砖照壁，或与衙门有些关系。 蓑衣胡同、雨儿胡同是故事开展的主画面，张大民一家的活动，都在南锣附近。比如，张大民追求(zhuīqiú)李云芳的情节，就发生在方砖厂胡同的西口。而今，这西口的面貌(miànmào)已经有很大改变。早年(zǎonián)前，西口南侧不远处，是为宝(bǎo)书局的老铺面。再往前推，方砖厂胡同以东的一大片区域，是明末清初将领洪承畴的府邸。这条(tiáo)胡同的71、73号，曾是清代管银库的官员住宅(zhùzhái)，被称作“银王家”。胡同东段路北11号的通明寺，还是(háishì)怀柔红螺山资福寺下院。 朱媛媛(zhūyuànyuàn)与“南锣”结缘 朱媛媛的(de)母校，也在南锣地区，这(zhè)便是著名的中央戏剧学院。朱媛媛就读于中戏(zhōngxì)的时间，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。这所(zhèsuǒ)位于东棉花胡同39号的院校，其前身乃是(nǎishì)“延安鲁迅艺术学院”、晋察冀边区“华北联合大学文艺学院”、“南京戏剧专科学校”等。1950年各校联合组建了中央戏剧学院。 中央戏剧学院大门毕业后，朱媛媛进入中央实验话剧院(zhōngyāngshíyànhuàjùyuàn)。这座话剧院曾(céng)位于南锣地区的(de)(de)帽儿胡同45号。明朝的时候，这里是“灵明显佑宫”的所在地，显佑宫建于永乐十三年(1415年)，规模庞大，主要供奉真武大帝，被誉为“京城小武当”。这座宫观(gōngguān)的部分区域（或邻近区域），后来成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所在地。到了乾隆(qiánlóng)十五年（1750年），这里曾作为(zuòwéi)礼部接待藩属贡使的“会同馆”使用。乾隆二十一年(1756年)，负责步军统领衙门事务的傅恒奏请乾隆帝，要求把(bǎ)步军统领衙门迁至帽儿胡同的会同馆，会同馆则迁到了东江(dōngjiāng)米巷。 多年过去，中央实验话剧院与(yǔ)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合并，组成了中国国家话剧院，朱媛媛也成为国家话剧院的演员。此后，国家话剧院的院址，迁到了广安门(guǎngānmén)外达官营。跟着(gēnzhe)一块儿迁过去的，还有锦衣卫的守门(shǒumén)石狮子(shíshīzi)。朱媛媛曾无数次地从石狮子近前走过，也不知她还有印象否？ “张大民”与“李云芳”的生活环境，反映出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胡同居民的普遍状态。张母与五个子女挤住在(zài)两间不大(bùdà)的平房内。后来儿女陆续搬出，但还要迎娶新过门的媳妇(xífù)。最终，张大民只得在住所外另搭小房，连院落中的树都包(bāo)了进去，这便是生活中的无奈。 多年以前(yǐqián)，南锣地区还没有如今的(de)商业气息，但它(tā)充满了市井人家的生活情趣。在这些市井人家中，就(jiù)有很多个“张大民”。他们(tāmen)各家各户的人生经历，共同编织起北京胡同生活的酸甜苦辣。而今，我们追忆朱媛媛，回味朱媛媛所饰演的李云芳。其实，也是在追忆我们自己曾经的胡同岁月，或昔日的人生境遇。 (文中图片均为高申摄影(shèyǐng)) 来源：北京晚报五色土(wǔsètǔ)